第17章(1/5)

顾漾舟十四岁那年, 顾明山出警被抓。在毒贩窝里顽抗坚持一个月,终于等来同伴的救援。

毒贩被捕。顾明山被送回家时,断了只手, 左腿残疾,还被割了半块舌头,如同废人。

顾漾舟一家的不幸自此开始。

缉毒警的工资一向不高,母亲罗玉是个初中语文老师。一线城市的生活压得人喘不过气,物价上涨,药物治疗负担加重, 父亲因病情失控时不时的暴怒打骂, 真是个彻底可悲的家庭。

顾漾舟读初三,罗玉的突然离开无疑是对这个家的雪上加霜。她成功摆脱了这个破烂不堪的廉租房和他们父子俩, 留给顾漾舟一句“对不起”。

顾明山开始越发安静下来, 无尽的病痛之夜他咬着牙, 来来往往的记者在这个家里采访、拍照。镁光灯和关注度渐渐散去,这里什么也没变。

光荣勋章贴满了一道墙,老旧公屋在这座城市摇摇欲坠,墙纸泛黄褪色掉落,两个人领着每个月那点补贴资金过活。

论顾漾舟是如何一点一点崩塌的, 早熟的标志是变得寡言孤僻,惰于交流。

他依旧是那个成绩斐然的好学生,一丝不苟地穿着校服。温和友善是他, 疏离淡漠也是他。

他生的温润清秀,皮肤很白,同龄人里偏瘦。单眼皮,眼睛细长,很有中国人含蓄的俊朗韵味。也有过被女生偷偷塞情书的时候, 他却机械般地控制每天该和别人交谈的分寸和情绪,像蒙上一层厚厚的面具,筑起了一座宫墙。

难自渡,无人救。

没人能走进去,他更不会主动出来。

别人的学生时代是篮球场、喜欢的女孩,情书和游戏娱乐。顾漾舟的生活伴着油烟、下水道的耗子,低贱的所属物和一个全身药味的父亲。

即使这个父亲,也曾是他的骄傲。

牺牲的才叫烈士,苟活于世的,该叫什么?

生是沉寂,死却鲜活,于他而言实在可笑。

亚里士多德说离群索居者,不是野兽,就是神明。

顾漾舟显然是只兽,并且藏匿在深渊已久。

盛夏,蝉最聒噪。

体育课,属于少年的操场。

不属于顾漾舟。

他经常跑去后山,戴着一顶黑色棒球帽,爬到那颗香樟树的枝条上半躺着。

高处风大,学校背山环海,视野开阔。能看见远处的海平线,波澜壮阔却不是他会瞧第二眼的风景。

长腿肆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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