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海归一·伍（1/5）

大夏历733年玄月，天子病危, 召群臣、皇后、诸子皆聚于乾清宫。

满殿哀戚之音中, 天子命亲信太监李安取出一张诏书，费力抬起眼皮, 眼神在殿中诸人身上扫过。

皇后楚倩兮哭得声嘶力竭, 心痛难抑, 可谓是在场之人中哀伤之色最真实的。

她的情绪并未作伪——任由哪个女人获得这样一份全心全意的爱，都不可能不受触动。更重要的是, 一旦天子故往, 太子赵钰年幼，那些看他们母子俩百般不顺眼的宗室和朝臣还不知要怎么同二人作对呢。

然而她这份哀哀却不能让天子感同身受, 心中反而更多出了一抹愤恨——过往的自己仿佛一个傀儡一般活着，将这个女人的爱视作最可贵的宝贝, 直到临逝世之际居然才彻底苏醒，真可谓天意弄人！

他的眼力从楚倩兮身上挪开，向着其他人身上扫往。

群臣掩面, 几个皇子公主也站在旁边默默垂泪，只有六皇子赵钺不声不响站在一边，表情和以往一样淡定。

天子见此, 非但不气, 心中反倒升起了几许愧疚。悼念起自己与曾经那位废后少年夫妻、相伴多年的情绪来。

“……朕不日即将大行，唯有皇后一人教朕惦记难舍，恋栈难分……传旨：命皇后殉葬，伴朕同游于地府。”

此言一出, 仿若晴天霹雳。正在痛哭的楚倩兮声音戛然而止，扭头不可思议地看向天子，表情都几乎扭曲，足足愣了十几息，她才惊呼一声，声音已经彻底破了音。

“陛下！你不能——”

话未说完，早有筹备好的几个宫人上前一把捂住她的嘴，将之直接拖了出往。

七皇子和三公主也才反响过来，连忙喊了一声：“母后！”便急急追了出往。

但其他那些朝臣却像是什么也没闻声似的，杵在原地一动不动，如同一片木头桩子。甚至有几位老臣看向天子的眼神之中居然还露出欣慰之色。

这时就听天子持续用微弱的声音说道：“太子赵钰年幼德薄，为难大任，废其储君之位，改封为宁王。”

至于新君人选，天子的眼力移到了静静站在角落里的萧妄身上，众臣也不由随之看过往。

就见这位六皇子长身玉立，静静倚靠在窗边，侧脸氤氲在窗外射进来的热热阳光里含混不清，只一双沉静冰冷的眼眸向着众人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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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短数日之间，京城风云突变。

天子身逝世，皇后随之殉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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